初九

　　作者張霽蒼
　　張霽蒼，國際在線副總編。短期從事過記者工作，之後長期從事編輯工作。對國情、政情有自發而持續的關註熱情。
　　9日，張德江委員長在人大會議上作了全國人大常委會的年度工作報告。藉此由頭，筆者和大家說一說幾十年來兩會上的重要報告都由誰來作的事。
　　不同年份的兩會上可能會有不同的重點，但每次不變的重點也是有的，那就是對政府工作報告、全國人大常委會工作報告、政協常委會工作報告進行審議的議程。作這三個報告的人的身份，我們現在已經習慣了，分別是國務院總理、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和政協主席。不過，在兩會歷史上，並非歷來就是這樣的情況。目前這樣的“格局”被固定下來的時間並不長。
　　先來說說這三個報告中往往最受人們關註的政府工作報告的情況。
　　總理是政府首腦，由總理代表政府來作年度工作報告當然是最為順理成章的，但實際上，在新中國60多年的歷史上，情況並不總是如此。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我國的國家運行機制還很不成熟和規範的時候，有些年份，是由總理和政府其他官員分別向國家最高權力機關作工作報告；有些年份，向人大報告政府工作的並不是總理，而是其他官員，所報告的，也只是政府的一部分工作情況。
　　下麵，舉幾個這樣的例子。
　　1950年6月，政協第一屆全國委員會第二次會議召開，此時，政協代行著最高國家權力機關的職權，政府需向政協報告工作。這也是新中國曆史上第一次出現政府工作報告性質的文件，應該說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不過，當時向政協作工作報告的不止有政務院總理周恩來（註：1954年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成立後，“政務院”更名為“國務院”），還包括其他4位軍政官員，他們按各自不同的分工，分別作了工作報告。具體情況是：周恩來總理作政治報告，陳雲副總理作“關於經濟形勢、調整工商業和調整稅收諸問題”的報告，政務院財政經濟委員會副主任薄一波作“關於調整稅收問題”的報告，郭沫若副總理作“關於文化教育工作”的報告，聶榮臻代總參謀長作軍事報告。
　　1954年9月，新成立的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召開，這次會議上，代表中央政府向大會作工作報告的只有國務院總理周恩來一人，報告名為“政府工作報告”，這也是“政府工作報告”這一名稱在新中國曆史上首次出現。
　　然而到了下一年，代表政府作報告的就換成了別的官員。
　　1955年7月，一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召開，國務院副總理兼國家計劃委員會主任李富春代表政府作了“關於發展國民經濟的第一個五年計劃的報告”，國務院副總理兼財政部長李先念代表政府作了關於一九五四年國家決算和一九五五年國家預算的報告。周恩來總理沒有作任何報告。
　　又過了一年，1956年6月舉行的一屆人大三次會議上，周恩來總理兼外交部長作了“關於目前國際形勢、我國外交政策和解放臺灣問題的發言”（叫“發言”，不叫“報告”），國務院副總理兼財政部長李先念作了“關於1955年國家決算和1956年國家預算的報告”。這一年，沒有一個全面的政府工作報告在會上發表。類似的情況在五、六十年代還出現過幾次。
　　周總理最後一次作政府工作報告是在1975年的四屆人大一次會議上，就是在這個報告里，他代表國家提出了建設“四個現代化”的宏願。一年之後，他就逝世了。
　　1978年我國開始改革開放以後，國家運作機制逐漸走向規範。從1981年五屆人大四次會議開始，總理代表政府作工作報告的作法就固定下來了，延續至今。這期間也有很多年在總理作政府工作報告的同時，另有兩位官員分別作“計劃報告”和“預算報告”，而從2005年十屆人大三次會議開始，這兩份報告就改為以書面形式分發給人大代表了，也就是說，沒有人再在會上宣讀這兩份報告了。從那一年開始，在人大會議上代表政府作工作報告的，也就固定為總理一個人了。
　　接著說全國人大常委會工作報告的情況。
　　今年是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成立60周年。全國人大常委會的第一份工作報告出現在1955年一屆人大二次會議上，當時的常委會委員長是劉少奇，不過在會上代表常委會作工作報告的不是劉少奇，而是副委員長兼秘書長彭真。
　　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國家政治形勢常常處於不正常狀態，人大會議也開得斷斷續續。有些年份根本就沒有開人大會議，有些年份雖然開了人大會議，但沒有設定審議人大常委會工作報告的議程，自然也就沒有人作報告；有些年份雖然設定了這個議程，但常委會提交的是書面報告，也就是說，還是沒有人在大會上作報告。
　　從1959年二屆人大開始，朱德、葉劍英、彭真、萬里、喬石先後擔任委員長職務，但在這些年裡，代表常委會在人大會議上作報告的，始終是副委員長。這情況一直延續到1999年的九屆二次會議。結束這一歷史的，是九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李鵬。從九屆三次會議開始，就由委員長代表常委會作工作報告了。在李鵬委員長之後，吳邦國委員長和如今的張德江委員長都延續了這一作法。
　　最後說說在三個報告中歷史最悠久的政協工作報告的情況。
　　從1950年政協副主席陳叔通代表政協常委會在政協一屆二次會議上作工作報告開始，一直到2003年，50多年的時間，政協常委會的工作報告一直由副主席來作。這期間，擔任幾屆政協主席的分別是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鄧穎超、李先念、李瑞環。
　　從2004年政協十屆二次會議開始，副主席作常委會工作報告的歷史結束了，作報告的變成了政協主席。當時的政協主席是賈慶林。如今，俞正聲主席延續了這一作法。
　　下一篇“兩會‘故’事”，筆者將接著這次的話題，和大家說一說這三個報告的報告人身份變化前後的因由。　　（原標題：兩會“故”事之四：報告誰來作今昔有不同�